山观朝槿折露葵

非清心寡欲的养老选手,杂食系。

【生非】酒色上来迟(下)

◎和谐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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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非彻底愣住了。

他在海外待了十余年,一直接受着高等的教育,对性向方面的认知保持着平等开放的态度,但良好的素养也让他在这方面洁身自好,如他的外表一样整洁不乱。作为一位即将迈入中年的男人,他不认为自己的外貌或身躯能挑起一个同性的原始欲望,更何况,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。

当侦探意识到这个危险性,决定试探一问:“罗少爷,冒昧一问,您是本身有着这样的爱好,还是……”

“这不在交易范围,你该交出答案了。”罗浮生很欣赏他这副模样,尤其是那双眼睛,那样洞彻人心的一双眼充满猜测与疑惑时,就像是一个超脱世俗的仙人,骤然坠入了红尘凡间,他不禁想,当这双眼笼罩上情欲的水汽时,又是怎样的堕落与疯狂?

罗非的眉头微皱,像是在认真考虑,“可有协商的余地?”

罗浮生低笑一声,松开钳制他的手,拇指卡着口袋,其余四指轻击腿侧,看起来极其惬意舒适,“我罗浮生也是个有原则的人,若你已有家室,或是心有所爱,我这么做自然不妥,到时候我自会换成别的条件。不过,就我猜测,你应该没有吧?”

罗非若是有心让他另开条件,此时撒一个谎未尝不可,他相信以这位大侦探的头脑,自有瞒天过海的本事,但这样一来,就是对交易的不诚不公,深陷在良心与私心之间的大侦探,想必用不了多久,就会做出选择。

果不其然,罗非低下头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,“什么时候?”

“今晚,至于地点——”罗浮生弯腰凑到他耳边报了个酒店的名字,双唇有意无意地擦过耳廓,他感觉到,这位侦探的身躯,明显轻颤了一下,那被气息拂过的耳尖,也染上了淡淡的红。

罗浮生心中积压的阴霾,在此刻全然一扫而空。

“现在是下午时分,你有足够的时间清理自己,不做准备也没关系,我料想你也没有经验。”罗浮生笑着说完这句话,便扬长而去,留下眉头深锁的侦探,在原处费力地剖析这匪夷所思的事件。

二人的往来要保持低调,罗浮生自然不会将人引去常去的大酒店,房间号也一并交代了,免去了向柜台询问的尴尬。

罗非依旧是一身整齐的西式套装,只是没戴帽子,也没拄文明棍,走在空旷幽静的酒店长廊里,皮鞋叩击地面,节奏均匀,像一曲好听的旋律。他远远看见罗浮生抱臂倚靠在一扇门前,姿态慵懒闲适,也不知等了多久。

“想不到罗侦探来得挺早。”罗浮生只说了今晚,没有明言具体时间,这时的天空全黑不久,确实尚早。

罗非显然还没消化将要被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男人干的事实,但既然答应了,就很尽责地将自己收拾了个干净,一身装束虽秉承了一贯的整齐,却是极为简易,头发也是洗过的,罗浮生靠近时,嗅到了洗发水的清香。

他一把拽住男人的手腕扯进房内,足尖一踢房门,再将罗非整个推压在门板上,大门哐地一声关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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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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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个月后。

上海滩这座繁华的城市,充斥着新旧交替的气息,当夜晚的灯红酒绿退去,天方一线鱼肚白逐渐扩大,像是苍穹睁开了眼,拉开和煦的序幕。

一条僻静的街道,一间不起眼的店面,在清晨的鸟啼里悄然打开,优雅的绅士捧着咖啡轻啜一口,试了下椅子的柔软度,满意地露出一丝笑容,深邃的眼像是藏有春秋,眼珠子却亮得惊人,使那深不见底的黑变得澄澈起来,倒映出昼夜万象。

他放下咖啡杯,持上文明棍,用他惯有的规律的步伐踱至门口,仰头看向店门上方,光秃秃的一块令男人陷入思索,他的手指像青竹一样好看,摩挲着下巴短短的胡茬。

忽闻一阵拍掌之声,男人侧头瞧去,只见罗浮生迈着悠闲的步子,唇角的笑容化开了春风。他身后的两名兄弟扛着个东西,盖着带有大礼花的红绸,面积还不小。

罗非的眼底露出些许异样,他转过身来,将文明棍尖轻磕上地面,礼貌且温和地笑道:“罗少爷怎么来了?”

“你的侦探事务所不声不响地开了,也不通知我,听说连剪彩都没有,鞭炮也没放,这也太寒酸了吧。”

“不是什么大营生,低调些总是好的。况且,罗少爷不还是找过来了吗?”罗非眉头一挑,将他看得透透的。

罗浮生也无意遮掩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暗中探查,只是一笑揭过,伸出只手摊向后方那块大东西,“看你刚才为难的样子,我想这个,你会需要。”

他抓住红绸一角整个掀开,鲜亮的红在空中飘扬,绸面光滑柔软,落下时静垂的模样,宛如新娘的裙摆。

红绸下俨然是一块匾额,上面刻着几个大字:侦探事务所。下面镶了一排漂亮的英文,边缘缀着线状花纹,简素又奢华,是时下流行的英式风格。

“因为大侦探没有提前通知我,所以这块匾额送得迟了,别见外。”罗浮生双手一拍握在一起,稍稍歪着头,脸上竟透着几分罕见的期待。

罗非的目光闪烁了一下,他能感受到罗浮生示出的好意,孤身无依在异乡,本身又是个极为心软的人,骤然收到一份温暖,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,但……

他低头笑了笑,“无功不受禄,罗少爷费这么大心思,让我受宠若惊。”

“怎么?你以为我有着什么目的?”罗浮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,状似不经意地走过去,快擦肩而过时,凑近了在他耳边轻声道,“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想,就当做是我那晚弄晕你的赔礼。”

罗非的面色刹那间变了,红了白,白了青,又无可奈何,最终低低吐出三个字:“小混蛋。”

罗浮生被他的反应取悦了,大笑几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,收敛了张扬,“说正经话,我那天所说并非无道理,你若没有强大的后盾,在上海滩干这份行业,很容易横尸大街。”

罗非苦笑,“那我该祈祷罗少爷的乌鸦嘴不要奏效。”

“考不考虑让我做你的后盾?”

罗浮生乍然一句,让侦探讶异地睁大了眼。

他说的虽是他个人,并非洪帮,但就洪帮太子爷这个身份,以及手中掌握的权力,让他足以给一个人安全的庇护。

罗非认真地思考许久,抬眼戏谑道:“这也是赔礼吗?”

罗浮生捏着他肩膀的手一紧,皮笑肉不笑。

“说笑,罗少爷的心思我很感动,可我并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的东西。”罗非也敛了神色。罗浮生再怎么年轻,也是个从小在江湖里拼杀出的狠人,他不会无缘无故给人一份长期的庇护,此举必定是图什么了。

但是,即便有过一次身体交易,罗非也不会往禁脔或是上层人士司空见惯的雀儿这方面去想,甚至一个念头都没有。

罗非可以为自己想要的结果出卖一些东西,但不代表他没有底线,而罗浮生纵然狂放,本质里并不是个有着古怪癖好的人,也绝不会做出有辱人尊严之事。他对罗浮生并不了解,可就是这么相信着。

罗浮生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啊掏,将一个带链子的东西攥在手心,抬眸看了他一眼,将握着那东西的拳头递出去,“老规矩,我出人,你自然也要出人,就出你这个人吧。”

他缓缓摊开手掌,一个羽毛形状的吊坠静静躺在手心。古朴的铜质色泽,材质看起来并不名贵,胜在款式特别,独具匠心。

“这……”侦探的高智商大脑还没开始运转,罗浮生便自作主张地将坠子往他脖子上套,罗非只是一僵,而后放松下来,任由对方将链子为他戴好,还帮他理了理衣领子。

罗非捏着吊坠仔细打量,在上方找到一个刻着的小小的字:生。

而罗浮生收回手后,又在自己颈间掏啊掏,将藏在领子下的链子扯出来,是个一模一样的羽毛形吊坠,而上面刻着的字,不用细看也知道是什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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