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观朝槿折露葵

非清心寡欲的养老选手,杂食系。

【冷孟】不夜长河

※tag由我建起。其实无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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逍遥天内外,皆有一传闻:老大不管事,小孩来当家,鬼尊座下四首之一,有“惧内”名声。

惧内这个词最早出自百丑生之口。

彼时正当冷秋颜初展总管本色,孟高飞低着头连连附和,令一众赌徒惊怔不已,传扬开去,冷秋颜自此闻名逍遥天,鬼市高层会议上,地宿惧怕小总管这则趣闻,时不时要拿来笑话孟高飞一番。

“你们说是怕,以丑某看,倒是宠了。”百丑生用扇子遮了半边面容,狭长的眼睛巡视一圈落定在他胸前艳俗的大红花上,尖细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暧昧,“便是惧怕,也该是‘惧内’的惧啊哈哈哈……”

“破你西瓜!”孟高飞当即爆出粗口,抬起手猛地握拳,“再给老子胡说八道一次试试!”

百丑生只是掩面偷笑,老爷便道:“诶,不过玩笑,何必动气?”

“你给我闭嘴!”孟高飞是真不给他面子,扬了扬拳头,“拿我取乐我骂两句,拖小冷下水当心我揍人!”

饶是如此,惧内一词还是散播出去,成了个悄声附耳的传闻。

冷秋颜管理账务乃至于掌理整个逍遥天,可说是被孟高飞一路坑来。

那个看着粗犷的男人,在捡到他的第一天起,就浑身散发着不靠谱的气息,以至于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,才感受到男人浪荡不羁的外表下掏心掏肺的好,又费了更长时间,将这份感动凝结成一个永久的“坑”字,让他可以毫无内疚地反击。

冷秋颜依稀记得,孟高飞年轻时有过一段风云岁月,世道仍是乱世,江湖充斥着恩怨情仇。

他见过孟高飞与好友痛饮,对方眼底有不可一世的狂傲,也见过孟高飞出掌如山岳倾颓,威势足以敲山震虎,回首抚摸他的发顶,动作极尽温柔。

入了鬼市,他看着这个男人陷入另一番厮杀,搏出属于他的名震八方,当不夜长河的灯火通宵照明,谁知荣华背后多少血汗浇筑?

那时少有人知晓,这孩子是孟高飞的软肋。

事到如今,却从不曾成为过他的软肋。

聪慧又早熟的孩子往往惹人心疼,孟高飞大约真的缺心眼,当冷秋颜第一次提出财务漏洞及解决方法时,眼睛就放了光。

当毕生能为倾囊相授后,冷秋颜手里的账簿升级成了赌坊,再到整个不夜长河。

撒手掌柜披着飞大仔的外皮欢腾地玩消失,昔日的小娃娃成了闻名鬼市的不夜长河大总管。

“少年英才,了不得。”老爷吮着大烟管,呼出一口浓白的烟气,话里明枪暗箭,直指人心,“整个不夜长河,真是不小的饵食,就这样全权交付,日后要怎样喂饱长大的狼?”

孟高飞对这种夹枪带棒的暗喻很是嫌弃,原话带给了冷秋颜,此子正在看账本,随口回道:“抽这么多烟,黑了心肝脾肺,还能换一副吗?”

翌日,老爷放在案上的烟管不见了,寻遍房内不得,用完午膳却发现烟管悄然出现在了原处,下方压着一张字条,上书:熏心的玩意。

鬼市四首平分天下,明争暗斗从未休止,后来四方势力几经易主,达成堪堪平衡的局面。逍遥天内依旧少见孟高飞的身影,众兄弟与冷秋颜共事久了,两相对比,无不啧啧感叹。

既是少年英才,有人忌讳,自然有人觊觎,不知是哪一方的说客前来挖角,无论多重的礼,多诚的心,多诱人的利益,皆被冷秋颜巧施太极,不轻不重地拒之千里。

有兄弟看着抬进来又送回去的厚礼,眼馋嘴贱道:“太可惜了,反正老大不管事,何必在这吃力不讨好,要是我……”

“要是你就怎样?”冷秋颜回身一指,收手轻拨颊边垂发,眼底的冷意稍纵即逝,“叫一声老大,就要记得老大是谁,如今他再放浪形骸,也不可忘其号风云太岁。”

后来又对浪够了惬意地躺在椅子上的孟高飞说道:“你好歹也管一点事,明目张胆的挖角,你是看不见吗?”

孟高飞放心地乐着,“反正你又撬不走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不会呢?”

冷秋颜的语气突然认真,惊得孟高飞正襟危坐。

“我要补偿。”冷秋颜撑着躺椅扶手,指尖抵上他的额头。

孟高飞疑惑歪头。

不知何时,冷秋颜发觉,孟高飞对他发怂的时候,竟有种说不出的宠溺,令人嘴角上扬。

男人褪下一身经年不变的劲装,露出遒劲的身材与健实的肌肉,横陈其上的旧年伤疤将野性勾勒到极致,雄如猛虎不可撄锋,望其项背,有如大山安稳,死守身前未曾偏移。

“小冷,你确定要这样?”粗犷的男音压低后更显沉闷,却不可忽视他一身力量,有如惊雷酝酿在胸腔。

“喔呼。”冷秋颜立在他身后,目色深沉,“你依不依?”

“依!”孟高飞咬牙,有大无畏的架势。

再逢鬼市高层会议,孟高飞口念诗号,身裹黑色披风入场,来到座位,足步一顿扯去遮掩。

只见皮甲紧裹强硕的身躯,华丽的碎钻将之点缀得熠熠发光,粉色元素贯彻整副装束,右胸的大红花张扬夺目,火羽迎风微动。

百丑生忘了摇扇,上下打量,发出一个拖长的“喔”字。

“我迟早要走,你要学会自己照顾产业。”

冷秋颜一边这么教育着孟高飞,一边将逍遥天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
在将枯魂斗技场输给老爷后,他看得分明,孟高飞表面不在意,但用血汗争下来的势力,拱手相让又怎会甘心?粗枝大叶,不代表真的心宽意阔,任物随性随缘。

就算孟高飞真的无谓,他也要照理好交付到手中的一切,此情回报的不止是养育之恩,默契深厚不必多言,尽在一举一动间。

冷秋颜摩挲着手中配饰,这个自小留在身边的物件,终于为疑团带来一丝线索,事发突然,离得突然,但他知晓,孟高飞不会怪罪,也知晓回归之时,逍遥天依旧是那个逍遥天。

孟高飞从身后走来,像小时候一样用大掌揉乱他的头发,“什么时候出发?”

“东西已经备齐,即刻。”

“放心去调查,不管发生什么,有恁爸撑腰!”

冷秋颜不知该不该为这句毫无情调的话感动,只好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,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好好看家,别等我回来时,逍遥天已经关门闭户。”

“放心,别忘了你是谁带出来的。”话虽如此,孟高飞眼瞅他身后账簿,多年未运转的商业大脑有了胀痛之感。

他的心情,难得有些复杂。

正如当初将逍遥天交托的信任一样,孟高飞在独特的爱护里,看着雏鸟长大振翅,终于可以为自己的目标飞离这片土地,百味交杂中,仍是欣慰居多。

只是未来会有一段时间,逍遥天将少一位小总管的身影,何其寂寞,又值眼下非常时期,太不凑巧。

孟高飞收敛了素来的狂放不羁,竟是少见的肃然。

他坐在令人头疼的账本间,随手取来一本簿子,正是风云碑的赌局名单,他捻着纸页看得走马观花,忽然停留在其中一页里,目光在忆无心三字上凝滞,回想起遗失久远的岁月,化作感慨连连。

当年嘲笑老子儿控,如今报应不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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